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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日常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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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日常番外(四)

陳映澄不記得自己怎麽在書房睡著的, 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床上,江隨山沒在身邊,窗外有陽光透進來。

什麽時辰了?

昨天是江隨山把她帶回來的?

陳映澄伸了個懶腰, 從床上坐起, 江隨山在此時進來,看她一眼,道:“要遲到了, 澄澄。”

沒等陳映澄反應過來,他已經像往常一樣把她從被子裏拉起來,換衣裳,梳洗, 帶上兩個油餅就往馬車上塞。

陳映澄打著哈欠,“昨晚我怎麽回來的?”

江隨山歪頭看她,“自己走回來的。”

“真的?”陳映澄瞪大眼睛,“我怎麽記得我好像在書房睡著了?”

“你什麽時候去過書房?”

“……”

快下車的時候, 陳映澄終於在江隨山這看似不鹹不淡實則陰陽怪氣的語氣中品出了在鬧脾氣的意味。

她這些日子忙著考試, 確實對他有些冷淡了。

陳映澄一只腳已經伸出馬車,轉身被他拽過來,親在他微抿的唇瓣上,道:“等我考完試, 你想做什麽我都陪你。”

他眼睛亮了一下,又扭頭, “你快走吧,要遲到了。”

“走了!”

陳映澄朝他擺擺手。

考試前的兩天像是噩夢,考完之後就是雨過天晴了, 從考場出來,陳映澄看到路邊的雜草都想問聲好。

吳輕妙在她身側哭喪著臉,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寫些什麽東西,考官怎麽能是冷師兄,他站在我身邊,我手都在抖。”

陳映澄笑著拍拍她肩膀,“考完就過去了,在放榜之前,好好玩一玩吧。”

吳輕妙嘆了口氣,“我和顏九約好去赤日城參加焰火節,你去不去?”

陳映澄想了想,“……不去,我在赤日城待了那麽久,待膩了。”

“嘁,我知道,你要陪著你們家小雀。”

“那是當然。”

陳映澄沖她笑笑,擡頭看到江隨山在巷口等她,便同吳輕妙告別,大步朝他跑去。

“慢些,小心摔著。”

江隨山接住她的飛撲,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我考完了,放榜前有半個月的假期,你有沒有想好要做什麽?”

江隨山做出思考的模樣,“這麽久啊,確實該好好想想。”

陳映澄盯著他的眼睛,“你其實早就想好了吧?”

他側目,“咳,確實有想去的地方,山清水秀,但是或許有些無聊。”

“無聊還想去?看來你又背著我去過什麽好地方。”

“我也沒有去過許多次。”

他說的這麽模棱兩可,陳映澄反而更好奇,當即便定了下來,打算明日就出發。

她收拾了一夜的行李,做好了出遠門的準備,江隨山就坐在床邊看她忙忙碌碌,這次倒也沒催著她早點休息。

收拾好已經是大半夜了,陳映澄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趴在江隨山胸膛,問道:“我們要去哪裏呀,你到現在還賣關子?”

“不遠。”江隨山往下躺了躺,“很快就能到。”

陳映澄:“嗯?到底在哪裏,不會就在青寶城吧?”

“澄澄這麽聰明,要不要猜猜?”

“我猜猜……可是好困……”

“困就睡吧,明天早上就能到了。”

“明天……?”

早上?

江隨山是要帶著她連夜趕路嗎?

疑問在陳映澄腦子裏閃過,但她連問出口的力氣都沒有,便枕在他胸膛沈沈睡去。

第二天早晨,陳映澄被一陣鳥叫聲吵醒,面頰上似乎有風拂過,帶著清甜的花香和青草香。

臉頰似乎被什麽東西戳了一下,像有只手在她臉上撫摸作畫,又順著她的脖頸向下。

“好癢……”

陳映澄睜開眼,被大片的綠地晃了神,江隨山的手掌懸在她眼前遮擋著陽光,四周的環境十分陌生。

“就到了?這是哪兒?”

陳映澄起身張望,發現她正躺在一片草地上,不遠處有樹林溪流,天空蔚藍,四周群山環繞,像是某個與世隔絕的山谷。

江隨山攤開手掌,一枚戒指安靜躺在他掌心,中央鑲嵌著紅色的寶珠。

戒指是陳映澄前段時間專門請工匠打造的,專門用來放置去年她生日,江隨山送的那枚紅珠子。

陳映澄了然,“原來是幻域。”

因為江隨山說裏面什麽東西都沒有,所以她一次都沒進來過。

“這也不是什麽都沒有嘛。”

陳映澄環顧四周,看到身後一間眼熟的竹屋,她絞盡腦汁地回想,終於記起自己在江隨山夢裏見過。

“我說你夢裏怎麽會有一間屋子,原來在這裏。這是幻域中原本就有的?”

“是我自己建造的。”

江隨山起身,將她也拉起來,兩人一同朝著竹屋走去。

陳映澄驚訝,“沒想到你還會造房子。不過這裏有竹子嗎?”

“北邊有一片,我從師父住處移過來的。”

陳映澄想著他自己砍竹子建房子的模樣,便覺得有趣,忍不住笑道,“你真是天賦異稟,全是你一個做的?”

“除了你,再沒有旁人進來過。”

說著,江隨山推開門,裏面的東西雖不如家裏那麽齊全,但是該有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家具陳列的位置和布局也和她在夢裏見過的相似。

“看不出來啊江隨山,你什麽時候背著我做了這些?”

江隨山:“……你離開的時候。”

“……”

兩人心照不宣地沈默,半晌後,陳映澄柔聲道:“那你建這個房子的時候,一定很難過。”

“非常難過。”江隨山坦然地說。

“不過現在不難過了。”他牽起陳映澄的手,與她十指相扣,“在你想回去之前,我們都待在這裏吧。好不好?”

陳映澄頓了頓,點頭道:“好啊,就用快樂的記憶覆蓋掉從前的。不過這裏什麽都沒有,能做些什麽?”

江隨山想了想,“當時見到這片幻域的時候就只有植株,不過後來我放了些鳥兒和走獸進來,不知道這麽久過去了它們有沒有繁殖。”

“都放了什麽?”

“兔子,雞,鹿,蛇……”

陳映澄:“你是要開動物園嗎?”

江隨山:“那是什麽?”

“就是養了很多動物的地方。”

江隨山點點頭,“有些活物能讓這片幻域維持生命力。”

陳映澄:“江園長,回頭還可以收門票讓別人來參觀。”

江隨山斬釘截鐵地拒絕,“我不想讓旁人進來。”

“那就只有我們兩個。”

陳映澄在屋裏轉了一圈,江隨山把她收拾好的行李也一同帶進來了,床上鋪的褥子和枕頭全是她常用的。

陳映澄屁股剛沾到床邊,身子就倒了下去,“我想去樹林裏瞧瞧。”

“那怎麽又躺下了?”

“這床看起來很舒服,要不再睡會兒?”陳映澄打了個哈欠,“我這些日子都沒睡飽。”

江隨山走過來,在她身側躺下,“那就再睡會兒。”

他躺過來陳映澄才發現這床有些小,她都被擠到了角落,於是一只手抵在江隨山胸膛上,問道,“這床怎麽這麽擠?”

“當時做的時候做小了,下次換張大點的。”

“別下次了,反正我們要在這裏待很久,不如一起做吧,我也想瞧瞧是怎麽做出來的!”

陳映澄來了興致,也不想睡覺了,作勢便要起來,但這裏是實在有些擠得慌,江隨山不動,她也起不來。

她推推江隨山,“別睡了,我們去做床。”

“……”

江隨山閉眼假寐,裝睡的模樣太明顯,眼睫都在輕顫。

陳映澄低下頭,湊近他,伸手戳他的額頭,“快醒醒。”

“……”

“醒醒。”

“……”

“我要親你了。”

“……”

他還是沒動,但是睫毛顫的比剛才更厲害,唇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似乎很是期待。

陳映澄把腦袋靠過去,在他唇瓣前停留了半天,又歪頭躺下,閉上眼睛。

“怎麽不親了?”江隨山開口問道。

“……”

陳映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閉眼裝睡。

耳側傳來一聲輕笑,溫熱的唇瓣印在她臉頰,江隨山把她摟緊,“睡會兒,床的事情不急。”

他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剛剛好可以躺得下兩個人,而且陳映澄無處可去,只能躺在他懷裏。

陳映澄睜眼,快速在他鎖骨上咬了一口,又閉上眼鉆進他懷中,悶聲道:“好擠,你別抱的那麽緊。”

“那我往外退一下?”

“不會掉下去嗎?”

“會的。”

“……”

陳映澄:“我懷疑你是故意把床做小的。”

“小姐不要冤枉我。”

“冤不冤枉你自己心裏清楚。”

陳映澄說著,扯過他的衣袖,蓋在眼睛上擋住窗外透過來的陽光,“但是這樣的床,很溫暖。窄窄的,很安心。”

江隨山揮手,房間內便暗了下來,連鳥叫聲都小了許多,變成了適合睡覺的氛圍。

陳映澄打了個哈欠,伸手環住他的腰,緊貼在他胸膛,又睡了過去。

幻域中的時間和外界同步,但不知是不是因為這裏靜謐無人,陳映澄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她都不知這一覺睡了多久,醒來時房間還是暗的,推開窗,有橙色的霞光灑進來,一只白肚皮黑背的鳥停在窗外,和她對視片刻,又忽的飛走了。

江隨山還在睡著,陳映澄看著他發了會兒呆,彎腰去推他,“快起來,小雀,我餓了。”

“……嗯?”

他睡意朦朧,翻了個身,半個身子落到床外,啪地滾了下去。

“哎呀!”

陳映澄叫了一聲,俯身過去撈他,江隨山徹底清醒了,躺在地板上,神色有些發懵,楞楞地與她對視。

陳映澄噗的一聲笑出來,伸手將他拽起,“我餓了。你要不要吃點東西?這裏有吃的嗎?”

江隨山想了想,皺眉道:“好像沒有。”

“連吃的都沒有?!那我們要怎麽在這裏待半個月!”

“可你不是已經辟谷了嗎?”

“那也要吃東西的!”陳映澄癱在床上打滾,“我餓了!”

江隨山起身,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翻出他去年留在這裏的茶葉,“先喝點茶?”

陳映澄問:“晚上吃什麽?”

江隨山犯了難,“要不我去抓點魚或者野兔?”

陳映澄:“你當時造房子的時候,就沒想過開墾一片菜園嗎?”

“我那時候哪有這個心情。”

“那真是過上原始人的生活了。”陳映澄翻身起床,“不過這樣也不錯,我和你一起去,順便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造床的木材。”

打著不吃飯就沒力氣的旗號,陳映澄不肯自己走路,要江隨山背著她。

兩人本來打算去小溪裏抓點魚,但是沒有工具也沒有魚餌,他們在水邊蹲了半天,連條魚尾巴都沒摸到,陳映澄還被一條大魚潑了一身的水。

失敗讓人惱火,陳映澄打消了這個念頭,起身道,“不就是魚嗎,不吃了,都是刺!我們去抓兔子!”

她跳到江隨山背上,問:“你帶勝天劍了嗎?要不讓你爺爺去給我們抓幾只兔子?”

陳映澄完全沒有虐待老人的覺悟,還想著江隨山好歹是個高手,怎麽也不能一無所獲吧?

不料江隨山根本沒把劍帶過來,他甚至什麽都沒帶,就這麽拖著陳映澄和她的行禮來了。

兩人在林子裏轉了一圈無功而返,陳映澄忍不住唉聲嘆氣,“這裏啥也沒有,江隨山,我們要餓死了。”

“餓不死的。”

江隨山讓她坐在屋外休息,自己繞著竹屋轉了一圈,選了快平坦的地方,準備耕地。

陳映澄倚在門框上,發現他的意圖,笑道:“你不會打算現在開始種菜吧?等那些東西長出來,咱們早都回去了。”

“而且,你也沒有鋤頭啊!”

陳映澄沖他招招手,“算了,我也不是很餓,你過來吧。”

江隨山沒動,站在原地,低著頭研究,陳映澄又叫了一聲,“小雀!快點!過來!”

“……來了。”

他到陳映澄身邊坐下,臉上帶著些許失落,“我該把一切都準備好再帶你過來的。”

陳映澄轉身靠在他肩上,“這不已經準備的很好了,有住的地方就夠了,至少不怕風吹日曬雨淋。”

聞言,江隨山的心情更低落了,“下次,我會把菜園修好的。”

“其實咱們現在出去買吃的也可以,反正進來出去也很方便。”

陳映澄說完,江隨山狠狠搖頭,雙臂圈住了她,“不要出去。”

“你答應我了,我想做什麽都可以。”

“你的願望就是讓我一直待在這裏?”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只有我們兩個人。”

“……”

陳映澄摸著他的下巴,仰頭親上去,“我準備考試這些時間,冷落你了。”

“沒什麽。能待在你身邊我就很知足了。”

“這樣就知足了?”陳映澄指腹下移,滑到他喉結處,“就只是這樣待著,什麽也不做?”

他喉結上下滾動,能感受到明顯的起伏,隨即,他撬開陳映澄唇關,俯身深吻。

這一個月兩人做過幾次,年關那段時間過於放縱,正好借著陳映澄準備考試,兩人進入禁欲期,平均下來頻率也有三天一次。

但這對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來說完全不夠,尤其陳映澄考完試之後放松下來,便巴不得整日跟他黏在一起,一直不分開才好。

白天睡飽了,晚上就更有力氣折騰。

在這張窄小的床上,陳映澄扶著他的胳膊,看他額頭的汗水滑落,有些疲累地笑道:“今天話怎麽這麽少?”

“因為澄澄,老是,親我……”

窗外月光忽上忽下,陳映澄身子一軟,脫力倒下去,嬌嗔道:“累。我今天沒吃飯呢。”

“明天我出去買些吃的。”

“不是說不許出去嗎?難道你有特權?”

“總不能餓著我們家小姐。”

“幹正事的時候不知道叫小姐,偏在這種時候。”

“現在不就是正事?”

陳映澄一仰頭,又落入他手中,被堵住嘴唇,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竹床吱呀響了一整夜,終於不堪重負,在天蒙蒙亮時塌了一腳,嚇得陳映澄一驚,疼得江隨山皺緊眉頭。

他將陳映澄護在懷裏,轉移到桌上,收拾好後去看那竹床,“修一修還能用。”

陳映澄輕輕踢在他身上,“你都要出去買吃的了,就不能順便帶張床回來?”

“你不是要自己做?”

“做多麻煩,萬一做不好,咱們今晚住哪兒?總不能睡在草地上。”

江隨山若有所思,耳根微紅,笑道:“也不是不行。”

陳映澄一眼看穿他腦子裏在想什麽,“不行,我可不要!你去搬張大些的床來。”

“也行。”他的模樣還有些失望。

陳映澄行李裏帶了張吊床,江隨山把它掛在竹屋外,讓陳映澄先休息,自己出去采購。

陳映澄躺了沒多久便醒了,幻域內靈氣充足,在這裏跟江隨山雙修簡直是十全大補,她體內真氣湧動,根本就睡不著。

閑來無事,陳映澄便又在附近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麽好玩的,又回到竹屋內部,嘗試著修了下竹床,看了幾眼就放棄了,轉而去櫃子裏找吃的。

江隨山都能在這裏放茶葉,就不能放點別的?

陳映澄翻箱倒櫃,發現這裏還真啥都沒有,但是櫥櫃最底下那一層是鎖起來的。

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還得鎖起來?

陳映澄精力正旺盛,徒手便劈碎了上面的小鎖,裏面發出叮叮當當金屬碰撞的響聲,她疑惑地把東西拿了出來,發現是兩條粗長的鎖鏈。

看起來像是鐵制的,但她試了半天都沒砸動,應該不是普通的鐵,而且環扣扣手的地方仔細地裹了一層棉,似乎是怕磨損到皮膚。

陳映澄拿著比劃了一下,一個拴住手腕,一個扣住腳腕,剛剛好。

簡直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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